香江憶舊錄JOYCE 中環(huán)店將謝幕令人回味的豈止是華麗時裝上周看到消息：曾在心中留下美好時裝記憶的時裝精品店 JOYCE 將于今年9月14日離開中環(huán)新世界大廈。

　　JOYCE 中環(huán)店一直是香港時尚風華地標之一，它引領(lǐng)香港時裝產(chǎn)業(yè)與時尚藝術(shù)審美風潮，見證過香港時尚繁榮歷程，亦讓香港時尚產(chǎn)業(yè)獲得國際認可，為一代香港人帶來時尚啟蒙和驕傲回憶。

　　“到了八十年代初，兩大港產(chǎn)女作家林燕妮和亦舒各自紅透半邊天（剛好一人一半），各自在小說里狂捧Joyce和Swank，林愛寫：‘Joyce的品味是一流的’，亦舒則常有‘詩韻的格調(diào)是一流的’?！?/p>

　　文字，林燕妮差亦舒一大截，不過論服裝品味，林燕妮早期是真不錯，她太喜歡JOYCE ，就算是小說里也要硬插一句白富美闊小姐午后逛的就是Joyce Boutique。

　　歌手蘇永康在他所著的《衣櫥里的男人》一書里就戲謔寫過，“如果香港沒有 JOYCE ，購物天堂的排位可能會落后，至少時裝部分必定會，我更可能有錢買多層樓?！?/p>

　　▲Joyce Ma （馬郭志清）的眼光和品味，以及由她創(chuàng)辦的 JOYCE boutique 讓香港時尚產(chǎn)業(yè)被世界刮目相看。

　　開啟 JOYCE 時裝帝國的馬太 Joyce Ma （馬郭志清）以過人膽識，優(yōu)雅審美與獨到眼光，成為香港時裝發(fā)展歷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馬太締造的 JOYCE ，遠遠超越了一個時裝買手店的簡單輪廓，它在很多熱愛時裝和時裝文化的人心中，是一個散發(fā)魅力、光芒，充滿智慧和無限品味的場域。

　　JOYCE 中環(huán)店是一個精美時裝買手店，一個藝術(shù)畫廊，一個品味卓然的生活方式集合地，一個自上世紀九十年代就為后來的很多時裝買手店開創(chuàng)諸多先河的先鋒之所。

　　▲JOYCE 推出自己的播客頻道：Live curiously ，每期采訪世界各地有趣的創(chuàng)意人物。

　　2007年馬太退休后，JOYCE 亦積極嘗試與時俱進，拉進選品與新世代消費者的距離，又力圖保持 JOYCE 的高品位內(nèi)容塑造和輸出，延續(xù)馬太創(chuàng)立時的初心。

　　可能真的是時代嬗變，經(jīng)濟不濟，經(jīng)營壓力與成本太高，時裝世界和整個買手店形態(tài)和模式也已經(jīng)被徹底洗牌，讓 JOYCE 最終做出關(guān)閉中環(huán)店的決定。

　　與此同時，中環(huán)店正在以“ Finale（終曲）”為主題進行最后一次櫥窗展示，向品牌創(chuàng)始人、親友及多年來的商業(yè)伙伴致敬。

　　▲JOYCE 在很多方面為后來的時裝買手店帶來設(shè)計和推廣的靈感，包括自己出版品牌雜志，亦展示了馬太對于出版物和書籍，視覺藝術(shù)的熱愛。

　　▲櫥窗特意展示 JOYCE 推出的雜志《 JOYCE 》內(nèi)頁（創(chuàng)辦于1986年，為全球首個由買手店主導的時尚評論刊物）。謝幕櫥窗回顧了新世紀初至今 JOYCE 的代表性時刻，其中不乏與 Chanel 、 Raf Simons 等品牌合作的櫥窗展示，與張曼玉、夏永康等摯友的派對瞬間，它們代表著香港曾對世界時裝界產(chǎn)生的影響力。以前到港，我總喜歡流連這家精品店的櫥窗，那是 JOYCE 至美又高級的藝術(shù)化展示空間。

　　JOYCE 每每以時裝為媒，帶來令人難忘又驚艷的櫥窗展示，是 JOYCE 中環(huán)店最 signature 的亮點之一。

　　▲2013年2月我在中環(huán)，夜色 JOYCE ，雕塑家 Antony Donaldson 的銅葉雕刻門把讓我印象深刻，攝影：張樸。

　　今天特別邀請我的三位朋友，和我們回味 JOYCE 曾帶來的驚喜。這些略帶私人感悟的回憶，共同構(gòu)筑和復現(xiàn)鮮活的香港時裝歷程，是珍貴的念想：

　　著名時尚作家及資深媒體人，被 CNN 稱譽為“香港首位線年踏足時尚媒體圈，是國際中文版時尚雜志于80年代中后期進入香港的第一代編輯。著有《我的時尚騷靈》《時尚風云25年》。

　　▲Janice Wong 于2013年出版的《時尚風云25年》，書中有記述關(guān)于 JOYCE 的一段歷史及她和馬太的交往。

　　作為香港資深時尚媒體人， Janice 在社交媒體分享了自己往昔采訪 Joyce Ma 以及自己的 JOYCE boutique 情義結(jié)。以下文字原載于 Janice Wong 2013年出版的著作《時尚風云25年》中（經(jīng)作者授權(quán)同意，摘選刊登如下）：

　　在我時裝路上影響我最深遠的一定是馬郭志清女士（ Joyce Ma ）， 我習慣稱呼她為馬太。有一次她談到自己的時裝信念及 JOYCE Boutique 的創(chuàng)辦宗旨時, 她語重深長地說: “永遠當一位先鋒而不是跟風者?！弊源顺蔀榱宋业墓ぷ髯毅?。

　　香港1970年代經(jīng)濟開始起飛，馬太創(chuàng)辦了 JOYCE Boutique 。最初它原為一間小小的服飾精品店，于1968年為她家族旗下的永安百貨開設(shè)，銷售外國名牌時裝，投資及股權(quán)人是永安百貨。

　　后來永安決定不再辦這間 JOYCE Boutique ，馬太在身為先施百貨主席的丈夫馬景華的支持下，加上銀行的，籌措了10萬元，在1970年中環(huán)文華酒店的商場內(nèi)開設(shè)了真正屬于她的 JOYCE Boutique 。

　　▲時裝迷蘇永康在《衣櫥里的男人》 描述自己的 JOYCE 回憶，右圖為馬太在文華的第一間 JOYCE boutique ，后來轉(zhuǎn)為 JOYCE MEN。

　　這原只是富家少奶奶編織的一個霓裳彩云夢，去歐洲買貨又碰釘子，名設(shè)計師夫婦倆堅拒接見，恐怕衣服銷往香港被人抄襲，結(jié)果富家少奶奶又要放下身段，苦苦哀求，賴在人家店內(nèi)直至打烊。

　　最后名設(shè)計師夫婦倆終于被她的誠意打動，將品牌交給她，正是1970年代紅極一時的 Missoni 。然后富家少奶奶又引進 Issey Miyake 的杰作，可惜走在潮流最前沿，香港乏人問津，苦守大師十年至80年代才修成正果。

　　我初次踏足馬太的時裝精品店 JOYCE Boutique 是自大學畢業(yè)后的80年代后期, 那時候它已遷離文華酒店，在罝地、新世界大廈的地庫和半島酒店各自開設(shè)了三間 Joyce Boutique ，旗下也有 Giorgio Armani ? Emporio Armani ? Issey Miyake ? Yohji Yamamoto 等專賣店。80年代香港是一個崇尚奢侈品和高端設(shè)計師品牌的年代，初出茅廬的大學生會為 JOYCE Boutique 銷售自己心儀的一件設(shè)計師品牌衣服而省吃儉用，以擁有它為榮。

　　最記得走進新世界大廈地庫的 JOYCE Boutique ， Antony Donaldson 的銅葉雕刻大門已令人目眩，店內(nèi)不止賣衣服，還有幾件古靈精怪的家具，襯托著名師的時裝藝術(shù)結(jié)晶品。

　　像 Yohji Yamamoto 的木版塊傘裙， Comme des Garcons 的“變形記”軟墊衣服，像藝廊多于時裝店。馬太亦明知這些衣服難以銷售，也甘愿兵行險著，教育了我們那一代人，衣服不光是一件衣服，而是藝術(shù)。

　　▲Galleria JOYCE 于 1990 年代初在中環(huán)開幕后，迅速成為中國香港以至海外時裝發(fā)燒友朝圣之地。這里除了貫徹 Joyce Ma 不斷發(fā)掘時裝新手的精神，也開創(chuàng)了其后風行全球的生活方式店嶄新格局。（ Corso Como 和 Colette 都是之后的事情）。

　　▲九十年代， Galleria JOYCE 內(nèi)開設(shè)有餐廳，全面展示馬太的生活方式與審美，一度這間餐廳交給馬太妹妹打理。

　　最初彼此只是在巴黎和米蘭時裝周碰到，屬于點頭之交。那時候 JOYCE Boutique 自1991年上市后，迅速發(fā)展得儼如時裝王國。

　　中環(huán) JOYCE Galleria 的旗艦店占地過萬平方， 集合服飾、美容品、家居生活用品、花店和餐廳于一身，打著 “ Fashion Is The Art of Living ”的宣傳標語，點亮了中環(huán)購物圈，九龍彌敦道的旗艦店則占地4萬7千平方呎，至今依然是香港人不可磨滅的集體回憶。

　　每次訪問， Joyce Ma 都與我促膝詳談，驚詫于我對時裝、她和 JOYCE Boutique 輝煌歷史的了解。于是我倆開始星星相惜，有時我會在她巴黎皇宮花園內(nèi)的寓所作客，吃著由她從香港帶來傭人燒的私房菜。

　　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令 JOYCE 王國陷入嚴重財務危機，直至2000年以吳光正為首的會德豐成為了這王國的大股東， Joyce Boutique 的債務才平息下來。

　　▲昔日 Joyce Ma (左3) 被國際媒體稱譽為“香港時尚界第一夫人”。她帶著女兒馬美儀 (左4)在國際四大時裝周永遠占頭排席位。

　　當年我最感奇怪的是，馬太并非生意人無可厚非，她以獨特而優(yōu)雅的時裝品味和藝術(shù)眼光著稱，但昔日身為董事總經(jīng)理的 Roberto Dominici 卻單靠兩本參考書便作出重要的商業(yè)決定，倒很匪夷所思。Dominici 離場，馬太的二女兒馬美儀 ( Adrienne ) 從 JOYCE Boutique 市場傳訊部主管接任為董事總經(jīng)理，時年33歲。

　　在會德豐入主初期，我在巴黎和米蘭時裝周碰到馬太，是有點訝異她仍營營役役奔走于秀場和品牌的樣本房之間。當然此時此刻香港時裝女王已無復有一大群買手十多二十人前呼后擁地簇擁著她，經(jīng)常陪伴著她的是女兒 Adrienne 和幾個買手。

　　在馬太位于巴黎的寓所里，她再次與我打開天窗說亮話，關(guān)于由她一手創(chuàng)辦的 JOYCE Boutique 易主之事。

　　馬太表現(xiàn)得這樣平靜。窗外是著名的 Palais Royal 皇宮花園，滿眼繁花樹影，恬靜安詳?！笆俏覀兊木蛯儆谖覀儯?Lane Crawford 是 Lane Crawford 。許多品牌也是我最先引進的，他們想學我罷了！”（馬太話）

　　▲在巴黎皇宮花園的馬太舊居下，是 JOYCE 藝廊 JOYCE GALLERY ，正是馬太非凡的藝術(shù)修養(yǎng)，令一向看不起亞洲的歐洲人對馬太刮目相看，也令香港的 JOYCE Boutique 備受時裝人士追捧和熱愛。

　　我卻依然記得馬太在遭遇連番挫折時，經(jīng)常說：“我覺得凡事也要看開， let it go ！每天起床后我也會冥想兩小時，令自己和內(nèi)在的真我接觸，從而釋放自己，否則我想自己沒法面對今天的挑戰(zhàn)。

　　一個人心靜的時候，便可以一步步順道而行，不會沖動作出錯誤的決定。我以前脾氣很壞，亦很完美主義。生命最重要是擁有健康，保持心境平和。

　　我也曾想過退休，但我相信一個人在某個時刻自然會做某些事，冥冥之中自有主宰，神會安排你在另一個方位，所以無論做什么事也要百分之一百感到光榮?！?/p>

　　在馬太的寓所里便恒常擺放著印度悉達瑜珈宗師 Gurumayi 的照片， 一身素衣， 拈花微笑。

　　提到 JOYCE ，讓我想起十幾年前第一次步入這家中環(huán)時裝精品店的感覺。那些年在港時間較多，正巧也住中環(huán)附近，除了喜歡去逛置地廣場，太子大廈，和潮流人士一樣，也會去當年的安蘭街和 JOYCE boutique 。

　　不得不說 JOYCE 的買手都很厲害，所選單品很獨特。JOYCE 的店鋪櫥窗，在港都首屈一指，經(jīng)常讓我覺得美到無法形容。

　　還記得2007年夏天，第一次于 JOYCE 中環(huán)店購入一件 MONCLER 的藍色羽絨服，那個時候香港還沒有 MONCLER 專賣店。JOYCE 對設(shè)計師品牌的眼光真的毫無挑剔。

　　我記得，當年結(jié)束 shopping ，提著 JOYCE 購物袋走在大街上似乎是在告訴路人自己的品味是如此獨特。這件羽絨服，現(xiàn)在還在自己的衣櫥里面，偶爾會拿出來穿一下，雖然年紀已不那么年輕，藍色也很難駕馭，但是，我覺得 JOYCE 賦予這件羽絨服一種時尚的態(tài)度還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沒有消散。

　　店員著白大褂，白色凳子，白色桌子，一切都是白色。特別前沿，我和小樸一樣，不止擁有一件 MMM 于1994年秋冬就推出的 AIDS Charity Tee 。我曾在 JOYCE 中環(huán)店買過一件慈善T恤，后來我還轉(zhuǎn)送給了我媽媽。過了那么多年，這件全棉T恤依然讓我想起 JOYCE 店里曾經(jīng)擁有的 Maison Martin Margiela 白色區(qū)域。

　　2005-2008年，我基本每周都逛 JOYCE ，幾乎每次都會碰到很多真正的大明星。劉德華，杜德偉，張家輝，葉童，李嘉欣，鄭秀文，莫文蔚，，袁詠儀，草蜢，當然還有王菲。他們都那么隨和，為演唱會在店里挑選衣服，更多是來這里挑選日常穿搭。

　　有時獨自一人，有時也有同行朋友。在同一空間，隨時能見到對方。最妙的事，有時候大約同時從試衣間出來，還能問上幾句：“你覺得點嘛？”呢件衫好啱你”、 “我都好中意”、”好靚”。那個年代的明星，好像都沒有那么多助理，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簡單真好。

　　▲JOYCE 中環(huán)店經(jīng)常登上香港娛樂八卦雜志，因為它是明星鐘意的 shopping 之地，包括王菲。

　　由年輕到現(xiàn)在，我都非常貪靚。機緣巧合，正好朋友是在娛樂圈工作，后來還一直用某位明星的 VIP CARD （經(jīng)明星本人同意）去 JOYCE 購物能擁有一些特別優(yōu)惠，讓購物體驗充滿樂趣。

　　王菲是我碰到最多次的明星，我不太記得有幾次了，多數(shù)時候，她和另外一個助理一道。王菲真的美，至少我覺得比銀幕上還美，而且是公認的會穿，在 JOYCE 見面，我不會打擾她，能同在一間 boutique 選衫，已覺得是美妙無比的回憶了。

　　后來我在成都和王菲才算正式碰面，我開口叫她“阿菲”，她對著我講的第一句話是”你先進來等我一下，我們剛吃完，我得去送送朋友“，她的滿口京腔讓我印象深刻，和當年在 JOYCE 撞到的阿菲一樣都分外獨特。

　　JOYCE 即將關(guān)閉這家位于中環(huán)的店鋪，難免有些不舍。就像是一種時裝時代隨著時間悄悄轉(zhuǎn)變一樣，但我覺得無論如何：Joyce Ma 本人的眼光，真的不可取代，她讓曾經(jīng)小眾的設(shè)計師發(fā)揚光大，靠得就是她自己的眼光和觸覺。而且馬太真是一直用自己的金錢在投資時尚事業(yè)，發(fā)自真心，令人佩服。

　　以前去香港旅行，總喜歡逛中環(huán)的 JOYCE boutique ，了解最新時尚訊息，獲取視覺藝術(shù)審美的享受。對于我們這一代曾經(jīng)看過香港電影，經(jīng)歷過香港輝煌的文藝（大眾文化）輸出的人，對上世紀港風潮流總保留著情結(jié)。JOYCE 的存在也象征著我們曾經(jīng)在青年時代，追逐港星，透過香港去了解世界的一段美好歲月。

　　我覺得 JOYCE 中環(huán)店，最讓我喜歡和難忘的就是它每次的陳列，根據(jù)不同的設(shè)計師和風格會給顧客帶來一種獨特的體驗。進入 JOYCE 中環(huán)店本身就是一種 experience 。

　　這是我在2018年去香港的時候，遇到店內(nèi)正在展出 Thom Browne 的“ Atelier Project ”，很多秀場孤品和幾年前的 archive 作品，都被 JOYCE 陳列了出來，令喜歡時裝的我流連忘返ayx愛游戲·體育官方網(wǎng)站。

　　在 JOYCE 中環(huán)店，你能感受到時裝并非簡單的是一個衣服，它被店內(nèi)的整體環(huán)境，藝術(shù)化的氛圍渲染，成為一個很好的傳遞情感和情緒的媒介——這是 JOYCE 的厲害之處吧。

　　2018年以前去香港，無論是逛位于中環(huán)的 JOYCE boutique 正店，還是去鴨脷洲的打折店，都會有不同程度的驚喜。在中環(huán)店會看到有專業(yè)的買手為這間店選的貨品，從品牌到當季的 show look ，品味一流，貨品豐富，時間撞對了的話還能遇到明星。

　　在 JOYCE 打折店，有一個別家買手店都不會有而且非常好玩的事：打折貨品每一件都有一個綠色標簽，能看到從新貨上市到最低折扣的價格差，你來逛的時候可能還不是最低價，你會掙扎一番：是當機立斷直接拿下，還是認為這件單品不會有很多人相中，等最低價的時候再來買。

　　▲折扣鞋履，上面寫了不同時間的折扣價格；右圖為我在 JOYCE 折扣店購入過的 Dries Van Noten 手袋。

　　2019年后，我再去JOYCE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選品都比較隨大流了，可能真的是受“迎合年輕人喜好”所害吧，你已經(jīng)無法從店內(nèi)陳列去感受到來自專業(yè)買手對潮流趨向的判斷，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也許是經(jīng)營壓力太大，也明顯感受到了 JOYCE 這種高端時裝買手店所遭遇的困境。如今，它宣布即將關(guān)閉這家中環(huán)的 boutique ，除了唏噓之外，我覺得這是時代發(fā)展的一種抉擇，沒辦法的……

　　以前我寫過一篇文章，介紹香港著名文化人、雜志人、電影人和專欄作家鄧小宇在他的書中（《女人就是女人》）寫過的 Joyce Ma 馬太。因被馬太的人生態(tài)度，始終對美、藝術(shù)和高雅生活旨趣充滿追索，讓我感懷。

　　▲1982年鄧小宇為《號外》訪問 Joyce Ma，雜志封面是馬太。左為《女人就是女人》一書。

　　吸引我的是馬太在這篇鄧小宇的素描中表現(xiàn)出來的一份女性魅力：有學識，審美，做事果斷，堅持自我，平衡在辦公室和家庭的時間比例。我最欣賞馬太的自信，她當年對鄧小宇說，“ The fashion world all speak of my name with great respect .”

　　Joyce Ma 對于藝術(shù)的喜歡到了狂熱的地步，閑時訂閱大量的藝術(shù)雜志，如遇心儀畫展，會搭乘專機前往看畫。有時候，她可以在畫廊逛足一日，不吃不喝。Joyce Ma 告訴鄧小宇，有一次去曼哈頓的 Whitney 博物館看 pop artist Roy Lichtenstein 的畫展，她看不明白，為了了解 Lichtenstein ，她花了幾天時間在紐約聽演講，研究他的作品?！昂髞恚?Florence 舉辦另外一個畫展，我也趕去看?！彪y怪， Joyce 店鋪里始終有很 arty 的藝品味道，藝品又混合著衣品，成為 Joyce Ma 的一段美談。

　　鄧小宇又寫，馬太愛花，而且對于花藝有研究。她在倫敦的時候，很多時候清晨五、六點就會去 Covent Garden 看花買花。每次去歐洲時裝周，她都要在酒店房間擺滿鮮花。Joyce 自己承認，自己的衣服并不多，但全靠搭配不同 items ，讓時裝界的買手和設(shè)計師刮目相看。

　　Joyce Ma 也會覺得時裝悶，但她對于藝術(shù)的熱愛始終深厚，除了繪畫， Joyce 很喜歡現(xiàn)代爵士，戲劇、電影、古典音樂……在紐約，馬太可以推掉阿瑪尼和《 Vogue 》的派對，獨自一人去音樂廳聽小提琴家 Itzhak Perlman 的演奏會，甚至看音樂劇《烈火戰(zhàn)車》四次，看到流淚。

　　▲馬太，從40到80歲，她的魅力和活力，她的審美和堅持永遠打動著喜歡她和 JOYCE boutique 的人。

　　再讀到以上的描述，加之三位友人的回憶分享，令人動容的其實是 JOYCE boutique 曾帶來的一種華麗歲月之意，就像時裝人、填詞人黃偉文在他的社交賬號中感嘆的昔日 JOYCE 派對上那些熟悉難忘的面孔，像是一個又一個被定格了的經(jīng)典時代，難以取代。

　　JOYCE 曾經(jīng)帶來的風光體面的社會感知成了一種時代記憶，烙刻進了一代中產(chǎn)階層的人生經(jīng)歷里面，所以才會讓 JOYCE 中環(huán)店即將關(guān)閉的消息生出那么一些惋惜之意。

　　▲今年3月， Joyce Ma 與香港著名建筑與室內(nèi)設(shè)計師 André Fu 對談，兩人互相欣賞。Joyce Ma 在對談中坦言，“我的靈感就是源于自己的生活，對生活好奇?！?攝影：Terence Man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Joyce Ma 早就看透了。市場永遠是殘酷的，能實現(xiàn)一部分的理想，打下一片天下，留下美好回味，人生已無太多憾事。過去的就過去吧。

　　我最近看到80幾歲的馬太接受一個采訪，她回憶：從小父親每天都培養(yǎng)她要打開視野，保持好奇心，用一種開放的眼光去看待世界——也許，這就是馬太和 JOYCE 留給我們的一份寶貴的 legacy 。

　　* JOYCE 在關(guān)閉中環(huán)旗艦店后，將在2022年9月于金鐘太古廣場開設(shè)新旗艦店。值得一提的是， JOYCE 在太古廣場也擁有分店，并在2001年進行了大規(guī)模擴建，為 JOYCE 集團在香港地區(qū)最大的分店。

　　這是一個關(guān)于美好生活方式的平臺。主理人張樸，留學北歐，游歷歐美各國，出版文集。這是美好品味的，這里有我的旅行，住的酒店，愛的藝術(shù)話題，讓我們穿得漂漂亮亮去旅行，人生總有大智慧！如果你也喜歡她的文章，歡迎掃二維碼關(guān)注。